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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颐:1900年权臣众生相之袁世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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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9-1 14:14:31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袁力 于 2023-9-1 14:17 编辑

雷颐:1900年权臣众生相之袁世凯(上)

  编者按:本文选自雷颐老师的《中国切片》。


  一、小站练兵到封疆治鲁

  袁世凯无任何科举功名,却在晚清政坛步步高升,成为举足轻重的大臣,端赖其对政坛风云的准确判断,在政治风波中大获其益。前后两三年的“庚子剧变”中,清王朝面临巨大政治危机,政情波诡云谲,许多官员在无情的政治风暴中丢官甚至丧命,袁世凯却先由工部右侍郎升任山东巡抚,终于成为“封疆大吏”,这也是他首次主管地方行政;进而又升为总督之首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,开始建立自己的权力体系。

  而他后来主导的“北洋新政”在短时间内就成就斐然,更使他声名鹊起。这种“新政有方”的赞评是一种看不见、但价比金贵的政治资本,在相当程度上“对冲”了他在戊戌年间形成的污点,一些新派人士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。正是在庚子年的大灾大乱中,他掌握了“北洋”实实在在的政治权力,又获得了当时稀缺的无形政治资本,二者为十余年后辛亥时期的“非袁莫属”奠定了基础。

  袁世凯的崛起,关键在于他对“新军”的掌控;建立、掌握“新军”,则反映了他的见识在当时的官场中确实超前。

  袁世凯不是读书种子,参加几次科考,结果连秀才都未考上,只得投奔淮军将领、父执吴长庆处效力谋生。1882年8月,吴长庆奉朝廷之命到朝鲜帮助平定兵变,袁世凯随营帮办军务。兵变平息之后,清廷出于安定考虑,命吴长庆部继续驻扎朝鲜。

  在朝鲜,袁向朝鲜官员提出为防制日本,朝鲜应整顿、训练军队,朝鲜随即向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提出请派人整顿、训练军队的请求。李鸿章同意了朝鲜请求,要吴长庆派员整顿、训练朝鲜军队,这个任务,自然落到了袁世凯的身上。

  虽然是朝鲜军队且人数不多,但毕竟是自己独立练兵,袁世凯尽心尽力,制定章程、制度,严格要求,抓紧训练。最重要的是,他虽然在淮军吴长庆部,且淮军装备、战斗力甚至训练水平在中国军队中都名列前茅,但袁世凯却不用淮军操法,而是用英、德式操法训练军队,这确是他的过人之处。

  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时,袁世凯正驻节朝鲜,中国军队尤其是陆军,在已经完成现代军事转型的日军面前不堪一击,溃不成军。在战争正式开始前,已感事态不妙的袁世凯苦苦哀求李鸿章将其调回国内。虽然回到国内,但对战况仍然非常了解。这次中日战争,把中国军队的落后、腐败暴露得一览无余,显示了日本现代军事体制的厉害。袁世凯认为,中国军制必须改革,必须按照现代军制建立新军。他屡次上书各方权要,细述中国传统军队的种种弊端,如虽有进口的快炮,但军官并不知道与之相配的各种配件,没有拉炮的马匹、炮油;许多士兵由于缺乏基本训练,甚至不知道瞄准星的用处。

  因此,他力陈要学习西洋兵法,建立新军。经过多方努力,他的建议得到光绪皇帝的重视。1895年8月,光绪召见了他,并派他到督办军务处任职。袁世凯雄心勃勃,并不满足在“上层机关”工作,一心想真正掌兵,于是使用各种手段、打通各种关系,努力钻营,终于于1895年12月受命在天津小站负责练新军,不久正式定名为“新建陆军”,他以德国、日本建制训练士兵,很快就建立起了一支现代化部队。人数虽然不多,却是当时中国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。

  由于在戊戌期间的表现,袁世凯得到慈禧的赏识、重用。慈禧宠臣荣禄此时主管兵事,将北洋各军联成一气,统一指挥,成立武卫军,分别为武卫前军、后军、中军、左军,袁世凯的“新建陆军”于是更名为“武卫右军”。1899年1月,慈禧召见袁世凯,赏了他一些物件,并恩准他在西苑门内骑马,乘坐船只、拖床;6月,袁世凯升任工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。这时,反洋教、义和拳运动已经开始在山东兴起。

  山东素有练武、习武传统,梅花拳、大刀会等秘密会社在山东、直隶活动多年,义和拳与这些秘密会社渊源颇深,但因有鲜明的反洋教主张且声称能请诸神附体、刀枪不入等神功法术,后来居上,声势远超梅花拳、大刀会。从1894年起,先后担任山东巡抚的李秉衡、张汝梅对“反洋教”都持纵容、支持态度,为义和拳后来在山东发展迅速打下基础。1898年6月末,张汝梅奏请责成地方官谕饬绅众,化私会为公举,改拳勇为民团。对他的奏请,朝廷朱批“知道了。钦此”。虽然未置可否,但至少是默认。

  朝廷默认,山东地方当局态度更加积极。戊戌政变发生后,西方国家支持光绪、反对慈禧的态度非常明确,英国、日本还保护康、梁逃过清政府追捕,再加德国在山东入侵日深,慈禧仇外之心日益强烈,朝廷于1898年11月初谕令近畿直隶、山东、山西、奉天四省兴办团练,守望相助。1898年底和1899年3月,朝廷又两次下谕这些地方充实、改良乡团。在这种背景下,义和拳与团练的边界开始模糊,更为后来义和团为清政府所用埋下伏笔。

  义和拳兴起后,“打洋教”主要是打中国教民,因此拳民与教民的冲突越来越多,冲突规模越来越大。1899年2月,盲目排外色彩甚浓的毓贤就任山东巡抚。此时清廷并未与列强决裂,因此对毓贤的强烈排外又有所顾虑,专门发上谕提醒他“山东教案叠出,人心浮动,遇有交涉事件,不可不慎”,一方面要他面对列强的“一味蛮横”时“不得事事忍让,无所底止”,但又对他强调“尤不得稍涉孟浪,衅自我开。疆臣办事,总须为国家通筹全局,期无后患,不宜顾一时毁誉,率意径行,是为至要”。朝廷的暧昧态度,给地方官员提供了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。

  毓贤到山东后,义和拳发展更加迅猛,仅平原县就有拳坛七百余处。在处理民教冲突时,他虽不能不对双方各有惩处,但明显偏袒拳民。1899年10月初,平原县杠子李庄拳民李长水等人抢劫本庄教民李金榜家的财物,李到县城告状,县令蒋楷查明实情后,派衙役前往拘押李长水等6人。由此,引发了以朱红灯为首的五六个县的大量义和拳民与官府的冲突。由于拳民人数众多,县衙役反而吃亏,且有扩大失控之势,蒋楷急向巡抚毓贤求援。

  毓贤接到蒋楷派兵禀文后,急派济南府知府卢昌诒和补用知府、袁世凯的同父异母哥哥、且是“嫡出”的袁世敦带领勇队前往。毓贤给蒋楷禀文的批语中写道:“已派拨马步队星夜驰往弹压,并委该管府卢守赶赴该县,相机妥办。查民教互闹之案,不得专以匪论,总以开导解散为主。”在平原县森罗殿,官军按照毓贤指令,劝谕义和拳解散,但朱红灯见官兵到来,下令开火,打死队勇二名。袁世敦下令还击,义和拳毕竟不是官兵对手,拳民被打死二十余人。对此结果,毓贤极为不满,认为大祸起因在于县令蒋楷断案不能持平,致使激成众怒,盗匪乘机抢劫,所以奏请将蒋楷革职,永不叙用;他当然知道袁世敦与袁世凯的关系,对袁世敦并未提撤职,只以袁此次弹压实属孟浪,纵勇扰民为由,仅提出将其发交袁世凯军营历练。朝廷按他所请,将蒋楷革职,永不叙用,且指责毓贤仅将袁世敦发交袁世凯营历练显然是徇私情,身为封疆大吏岂应如此提议?朝廷于是将袁世敦也一并革职。

  朝廷对蒋楷与袁世敦的严处,反映出其对外政策强硬的一面。在毓贤的纵容下,拳民与教民冲突更加严重,引起了列强的强烈不满。朝廷于是又谕令毓贤应下令各地方官,以抚绥和弹压两种手段控制拳民。由于列强军舰加强了在烟台等地的活动,朝廷同时谕令袁世凯率武卫军到山东操演行军,预为布置,对外对内都显示力量。同时提点袁世凯要“认真约束兵丁,毋得稍有疏纵,致滋事端”。不知是因为朝廷上谕中最后这一句话,还是因为袁世敦被撤职使毓贤与袁世凯成政敌,毓贤竟然派人侦察袁部有无滋扰地方的行为。

  对反洋教、义和拳等,袁世凯的基本观点与毓贤大为不同,因此对毓贤在山东的有关政策极为不满。此次在山东操演,使他对山东情况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,对毓贤侦探自己部队更加痛恨,回到小站后,立即奏明山东情形,指出种种问题,实际攻击毓贤治鲁无能,同时提出了许多具体建议。

  朝廷对反洋教、义和拳的态度仍是摇摆不定,此时又发上谕严厉谴责袒护拳民的毓贤:“近闻山东地方,有大刀会、红拳会各种名目,多系不逞之徒,借闹教为名,结党横行,欺压良善,地方文武弹压缉捕,俱不得力,巡抚毓贤,又固执成见,以为与教民为难者,即系良民,不免意存偏袒,似此因循日久,必致滋生事端。该抚身任封圻,遇事总须持平办理,消患未萌,岂得沽一己之名,竟置大局于不顾。著即督饬所属文武各员,查明各种会匪名目,严行禁止。倘敢仍前聚众,借闹教为名,结党滋事,并著从严惩办,以靖地方。”

  1899年12月6日,朝廷命令毓贤进京陛见,由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;1900年3月14日,清廷实授袁世凯为山东巡抚。袁世凯终于从“军界”跨入“政府部门”,成为封疆大吏,这是他此后飞黄腾达至关重要的一步,为他提供了一个在未来政坛施展权术、闪转腾挪的宽阔平台。

  虽然成为封疆大吏,深谙权谋之道的袁世凯深知军队的重要性,所以奏请仍节制武卫右军。朝廷批准了他的要求,他不仅将全部武卫右军带到山东,而且又奏请将山东原有的勇队上万人裁并,改编为武卫右军先锋队、左翼防军、右翼防军和沿海防军,其中许多更换新式毛瑟枪并用新式兵法训练。他的军队布置在全省各个要地,严加防范。经过此番运作,袁世凯的军事实力大大增强,山东全境在他的牢牢掌控之中。

  朝廷对反洋教、义和拳的态度不定,上谕中的词句有剿有抚,一些地方官就各取所需,想方设法从“上谕”中找到符合自己观点、想法的词语字句作为自己政策的合法依据。袁世凯甫一上任,就将义和拳定义为“匪”。到任第二天,就发布《禁止义和拳匪告示》,要求已入“拳教”者痛改前非,立即解散,定给自新之路,未入者切勿加入;对坚持不改者一定严惩,威胁说大军一临,玉石俱碎,发此告示,以示先礼后兵,并非不教而诛。

  袁世凯的态度,人所周知,此时手握重兵又任山东巡抚,朝野上下纷纷传言袁世凯要以武力严剿义和团。一些支持义和拳的官员接二连三地上奏,有的要求朝廷对其严加约束,有的甚至参劾他滥用武力,要求另派官员替换他。

  朝廷对义和拳的态度本就摇摆不定,于是在几天之内连发三道上谕,第一道奏折要他“严饬各属,遇有民教之案,持平办理,不可徒恃兵力,转至民心惶惑”。但这道上谕在要求袁“慎重兵端”的同时,又把要各地严拿会匪的上谕发给袁世凯。明确兴中会、安清道友、袍哥、天地会、哥弟会、三合会、三点会、大刀会、小刀会和一些散兵游勇等都是应剿之“匪”,要各地官员“严密查拿”“从严缉拿”,“以清盗源而靖地方”。

  第二道谕令袁“拳民聚众滋事,万无宽纵酿祸之理。惟目前办法,总以弭患未然为第一要义。如已寻击官兵,始终抗拒,即须剿办,示以兵威,亦应详查案情分别办理,不可一意剿击,致令铤而走险,激成大祸”。要求袁“相机设法,慎之又慎”,要他严管下属,在处理教案时“各了各案”,不得轻信谣传,尤其不能听任下属因“贪功喜事”而严厉处理拳民。此谕最后严厉警告袁世凯:“倘办理不善,以致腹地骚动,惟袁世凯是问。”

  第三道谕令仍是提醒、警告袁世凯不能一意主剿,对民教冲突仍要以“弭患未然”为第一要义,一定要严格遵循前两道上谕,必须“慎之又慎”,断不能“一味操切,以致激成巨祸,有负委任”。

  短短时间内,不断被人告状参劾,袁世凯在给心腹徐世昌的信中大发牢骚:“到任不过十数日,何至有许多劣迹被人一再参劾也?自必有居心倾排者在其内!”

  命运仿佛是有意考验他。袁世凯刚刚成为封疆大吏不到一个月,就遇到一次严重危机。1899年12月30日,在泰安府治下的平阴、肥城交界处,发生了英国传教士卜克斯(S. M. Brooks)被拳民杀死、财物被抢劫事件。这是义和拳暴力行为升级的重要标志,如何处理,对他是严峻考验。英国驻华公使向总理衙门递交照会,要求必须保护传教士,同时指派驻上海副领事和两名传教士到济南出席审判。

  五天后,清廷于1900年1月4日发谕,令袁世凯将凶犯勒限缉获、从严惩办,同时将对疏防各官先行参处。袁世凯遵旨将肥城知县撤职,同时积极缉拿凶犯。一干凶犯抓获后,袁世凯让山东按察使和济南知府审理,为显重视,袁又亲自审讯一次。英国驻上海副领事来到后,提出四条要求,要袁世凯照办:第一,将凶犯从重治罪,巡抚会同观审,领事监刑;第二,将泰安知府及肥城、平阴两县知县革职,永不叙用;第三,照教会绘制的图样,在行凶的地方为卜克斯建立教堂,由教士选择地方,官府拨款,并由民众集资立碑;第四,恭录1月4日著迅将疏防的各官先行参处的谕旨及办案情形,由巡抚出告示晓谕,不得再发生此类事件。袁世凯驳回了第一、二两条,认为这是干涉中国司法;同意了第三条,即在卜克斯遇害的地方建立教堂,集资立碑,但限制教堂面积规模,占地不得过大,费用不得超过一万两银子;完全答应的,只有第四条。

  协商量刑的时候,英国副领事坚持是强盗杀人,无论首从,所有凶犯必须处斩。袁世凯也认为此案本系匪徒结伙持械谋财杀人,照例应一律处斩。但是他知道这次是与洋人交涉,一律处斩会激起民众和朝廷的不满,必须有所保留,所以坚持只将两名首犯斩首。经过一番交涉,这位英国副领事最后还是同意袁的处理方案。

  虽然袁世凯基本拒绝了英国的四项要求,但许多“言官”并不满意,一时间大量奏折指责袁世凯处置失当,强调严厉剿灭义和拳将使大量中国民众入教,一信洋教就成为洋民,再不是大清的子民了,一旦与列强冲突,教民还能为我御敌吗?慈禧本来就对西方列强反对她废光绪非常不满,在1900年1月11日,也就是袁世凯上任仅仅一月有余,就发布了一道重要上谕,朝廷政策明显偏向支持义和拳:“近来各省盗风日炽,教案叠出,言者多指为会匪,请严拿惩办。因念会亦有别。彼不逞之徒,结党联盟,恃众滋事,固属法所难宥。若安分良民,或习技艺以自卫身家,或联村众以互保闾里,是乃守望相助之义。地方官遇案不加分别,误听谣言,概目为会匪,株连滥杀,以致良莠不分,民心惶惑;是直添薪止沸,为渊驱鱼。非民气之不靖,实办理之不善也。”

  要地方官“遇有民教词讼,恃平办理,不稍偏重,平日足以孚民望,遇事自足以服众心,化大为小,化有为无,固根本者在此,联邦交者亦在此。各省督抚受恩深重,共济时艰,必能仰体朝廷子惠元元,一视同仁至意,严饬地方官,办理此等案件,只问其为匪与否,肇衅与否,不论其会不会,教不教也”。

  此谕一改以前虽然政策左右摇摆、但对义和拳仍常有“抚绥弹压,消患未萌”,“严拿惩办,以靖地方”一类严词峻句,强调要区别“会”与“匪”的不同。它的重点是不论会不会、教不教,只问其是否为匪、是否肇衅,这是朝廷政策一个重要的变化,也是其政策开始明晰化的一个标志。事实上是默认遵从义和拳为合法的会、团,承认义和拳会的组织,而不再是“邪教”。

  中国向有地方绅士办团练以协助中央统治者维护地方秩序、稳定的传统,早就有一些义和拳改名义和团以示自己合法,此谕一出,大量义和拳改称义和团。“拳”与“团”虽一字之差,意义却大不相同。

  既然朝廷只问其“匪与否”,仍要剿“匪”,所以袁世凯就在“匪”字上做文章,因此一直强调义和团为“匪”,坚持它是“邪拳”“邪教”,依然要剿灭。接到谕旨,袁世凯立即于1月13日上奏朝廷,委婉却又明确地反驳朝廷。

  反驳朝廷谕旨,一个必要的技巧是首先必须承认朝廷的正确,因此,他承认山东拳民教民冲突不断,其根本原因在于地方州县官平时受外国传教士挟制,办理教案时不能持平,故而偏袒教民。

  承认了责任在外国传教士之后,却笔锋一转,认为义和拳等只是托名仇教、反教,其实是打家劫舍之“匪”,目的只是为了抢夺财物,而且分赃不均还互相斗殴。特别是他们树大旗以标榜可立即消灭洋人,其实只是为了耸动他人入伙,事实是他们连清军的勇队都打不过,更不用说打洋人了。他提醒朝廷,胶东半岛国际形势复杂,逼处强邻,如果义和拳骚扰过久过多,洋人可能会派兵深入,届时山东将全省震动。

  为此,他提出了统筹全局的治标、治本之法。治标就是绥靖地方,清除“匪类”,化导“愚氓”。治本之方在于调和拳民与教民,官府要持平办案,教民不得借洋人的势力欺凌其他民众,拳民也不得无理闹教,欺凌教民。(评:用今人眼光看,袁的处理还是公正的)

  持平办理,有纠纷只论是非曲直,不论拳民还是教民。朝廷上谕、毓贤、袁世凯的词句、“文本”都是如此表述,但实际的意图与做法,却非常不同。袁世凯向来相信武力,主张严剿,但又绝非一个头脑简单的赳赳武夫,而是深有谋略。他知道义和拳遍布广大农村,普通农民与拳民很难区分,练几脚拳的农民就可以成为拳民,所以农民几乎都可以立即成为拳民,拳民本就是农民,到处都是拳坛拳厂,他曾形容说是“处处有匪”,官兵未到时是拳民,官兵去镇压时立刻成为农民。面对这种情况,兵力委实有限,仅靠武力很难镇压。更何况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地谕令他“慎重兵端”,不能“一味操切,以致激成巨祸”,所以无论从实际情况出发还是应付朝廷谕令,都不能以武力镇压为主,只能以军队为后盾而采取其他方法,多管齐下。

  由于兵力有限,所以对各地的义和拳他一般并不派兵取缔、镇压,而是派兵驻守交通枢纽,通过控制要冲之地把各地分散的、小股的义和拳隔离分制,阻止其流动聚集汇合壮大,武力重点对付少数聚众滋事的大股义和拳坛、厂。

  他规定各州县地方官必须逐日将自己境内义和团的活动情况“据实具单禀报”,不得拖延、隐瞒。为防止有地方官同情义和团或懈怠懒政,他还时常派人到各地查访,严格监督地方官。如果发现有对义和团镇压处理不力、不及时或未及时禀报者,则要受到严惩。更重要、更根本的是,他知道农村是义和团的生命之根,所以采取种种措施,主要是动用行政手段让地方官和地方士绅主办的乡团来查禁义和团,要地方官责令各村镇庄长、首事、地保“劝导”各村村民不得设厂习拳、聚众滋事,并令他们出具保证书,保证本村没有义和拳活动。

  如果发现有义和拳活动,必须立即禀报,若有隐瞒不报,即加监禁。地主、乡绅纷纷退出,至少不支持义和拳。如有父兄听任子弟学习邪拳,除子弟正法外,父兄也要监禁三年。如果举报某家设坛设厂,查实后没收被举报者家产,并将该犯家产一半赏给举报者。

  这些措施最大限度地切断或弱化了义和团与农村的联系,失去了根基与依托,义和团迅速萎缩。对少数“滋事”的大股义和团,在采取武力解决的同时,主要也是悬赏购线,通过线人掌握义和团情报,尤其是“首要”的动向。查禁拳厂,严缉首要,协从不问,是他的基本方针。对聚众40人以上的“首要”,他毫不留情地“绞立决”,但两三个月下来,他捕杀的首犯约有几十人,比传说的少很多。对普通成员,则勒令解散,遣送回乡,一般都不惩处。

  在采取这些有效措施的同时,他又发告示劝谕平民与教民。他劝谕平民,洋人设立教堂传教是国家与外国订立的条约,官府与民众有责任保护教堂。

  平民与教民发生矛盾时,只能向地方官员呈诉申理,不得私自报复,如果聚众闹教,哄抢财物,私相寻仇,不仅违背王法,而且国家受到连累。同时又劝谕教民,虽然信奉洋教,但仍是中国之人,必须遵守本国法令,如果恃仗教会势力为非作歹,官府一定依法惩办,绝不宽贷。对外国传教士,他也警告说应当遵守中国法度,不得干预地方官审理案件。同时通饬各级官员,遇有平民与教民诉讼,不分民教,但论曲直是非,持平办理。如果外国传教士干预案件审理,应当根据条约章程予以驳斥,不得偏听袒护;如果传教士仍不罢休、不安本分,则禀请上司核办。对于各种摊派,平民摊派多少,教民也应同样摊派。

  这些软硬兼施、多方齐下的措施很快见效,两个多月后,发生最早、教案最多的山东义和团渐渐沉寂,袁世凯于是下令各地方官停止每日例行单报,改为有事随时禀报。山东义和团,开始向附近的直隶发展。

  但是,慈禧支持义和团的态度越来越强烈,1900年5月1日,朝廷下谕准备把义和团改为官办团练,征求袁世凯的意见。

  袁世凯知道事关重大,上奏朝廷明确表示反对:“该拳会聚众游行,每于数百里外劫取财物,不得谓之为保护身家;焚杀掳赎,抗官拒兵,不得谓之非作奸犯科;掠害平民,骚扰地方,不得谓之为专仇洋教。”最后,他坚决地、不容置疑地说:“是宜严禁预防,未可权宜迁就。”

  然而袁世凯的意见并未引起朝廷重视,清廷政策更加明确支持、倚靠义和团。从6月上旬起,在朝廷的允许、纵容下,大量义和团进入北京、天津。10日,英、法、德、俄、日、美、意、奥以保护使馆为名,组织八国联军两千余人,从天津向北京进发,受到义和团阻击。袁世凯生怕义和团来到山东,将战火烧到山东,派重兵驻守山东与直隶交界处,明令如果“直匪”来到山东,立即痛加剿捕,希望能把义和团阻挡在山东境外,避免与八国联军冲突。

  不过,中央政府对外态度由摇摆暧昧而迅速强硬主战,使一省巡抚袁世凯难以置身事外,时局的发展,对他的谋略,是一个巨大挑战。6月15日,慈禧知道京城恐会不保,急令袁世凯带兵前往抗击八国联军。接到勤王谕旨后,袁世凯面临严峻的考验和艰难的抉择,心急如焚。他知道自己的军队根本不是八国联军的对手,如果前去勤王,与八国联军开战,自己辛苦数年,好不容易培养、锻炼出的军事力量将毁于一旦;如果不去勤王,则是抗旨之罪,等待他的将是严惩。

  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,他决定不带兵前去勤王。他给朝廷上奏说,现在山东半岛局势紧张,列强虎视眈眈,山东为南北咽喉,海疆重地,不容有失。而且,山东境内人心浮动,外有匪徒窜入,随时需兵力弹压。所以自己无法率大队前往,只能派将领孙金彪率三千人前往。其实,这三千人还是山东原有的人马,并非他的精锐嫡系部队。朝廷被他的这一番说辞打动,认为山东确实紧要,不容有失,于是谕令他不仅不必率队前来,已经出发的三千人马也调头回到山东,加强山东防务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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